作為一名設計師你深深地沉浸于視覺藝術。你的敬業精神是從何而來的呢? 可能因為我一直和藝術家交往。在藝術學校的時候,我曾想成為一名畫家,興趣慢慢從具像派轉向以邏輯為基礎的藝術。有一位著名的美國作家查爾斯•畢得曼(Charles Biederman) ,寫了一本書叫《視覺認知進化的藝術》(Art as the Evolution of Visual Knowledge) [1948],書中暗示藝術會漸漸發展到脫離表現:藝術有完全邏輯性的一面,因為藝術和我們觀看的方式有關。從閱讀勞倫斯•阿羅維(Lawrence Alloway)的那本書《九位抽象藝術家》(Nine Abstract Artists) [1954]開始,我就對這類東西感興趣,這本書成了我和一兩個朋友的圣經。我開始做建筑同時也畫計算精確的油畫。我去見各式各樣的藝術家。我見了基斯•凡•東根(Kees van Dongen) ,和維薩萊里(Vasarely)這樣的人通過電話。就這樣我終于遇見了瑞士的繪畫設計師們,并領悟到我們可以把繪畫與平面設計結合在一起。 起初我在奧爾柏恩(Holborn)的一個小房間里做一名絲網印刷工。第一件活兒是為茨維瑪美術館(Zwemmer Gallery)的約翰•派玻爾(John Piper) 和邁克爾•羅森斯坦( Michael Rothenstein)的展覽做海報。我設計的海報的風格和他們的作品毫不相似。完全是按照我自己的設計理念做的?,F在我深感懊悔:怎能把設計師的理念強行加之于材料呢。我現在認識到我們要服務于社會,服務于文化。你本身并不重要。你應該內斂。你不應該在設計中彰顯自己的存在,要讓你的設計對象說話,以上是我的觀點。 你是怎樣開始為白教堂藝術畫廊(Whitechapel Art Gallery)工作的? 我遇到了一個人,那時他剛剛接管畫廊,這是個好人,名叫馬克•格拉澤布盧克(Mark Glazebrook)[畫廊主任1964-73]。他說,“我們需要一個人設計信頭。你可以組織一個競標。”我就說,“要是你愿意,我可以做一些你看能不能用。”我設計了一些看來很古怪的信頭。他是那種不管你做什么都會叫好的人,只要設計師本人喜歡。這決不是英國態度。他讀過伊頓公學,是近衛團軍官那樣的人,他還曾經在奧地利柯柯什卡(Kokoschka)美術學校呆過,和豪克內(Hockney) 是朋友,諸如此類的。我為他做的第一批設計中有一個是為以色列的藝術家做目錄。我的海報是黃赭石底用了蘭色和橙色字。我半開玩笑地對他說,“蘭色很明顯是代表地中海,橙色是迦法柑橘的顏色而黃是代表沙漠。”他說,“理查德,我太欽佩你的研究了!”他說的絕對認真。 那位是畫廊主任或者是館長的人讓你做海報、目錄和宣傳品的時候有沒有簡單地交代什么? 沒有交代過什么。這也正是尼可萊斯•塞羅塔(Nicholas Serota) [畫廊主任1976-88]的風格。他們一點也不干涉。他們讓你自己一路做去。為他們工作真棒。我們不用花什么錢。每件事都花費很少。我懂印刷。我花很多時間和印刷工在一起。我喜歡油墨的味道。實際操作時,我可以就怎樣折頁提建議。畫廊主要是和潛在的觀眾交流的問題。登廣告是一種交流,但主要還是通過畫廊散發給大家的東西來交流。通常他們會定期發簡報預告展覽內容和日期。他們也發一些其他的東西。我在該畫廊逐漸發現我可以隨簡報把海報和請柬一同發出,方便又得體,都裝在館長用信封中。這樣能逐漸培養起一群有興趣的受眾。他們接到這么多東西,而畫廊卻不必多花一分錢。 決定使用活體版面有實用的一面。字可以擴大和縮小,可要是不醒目就沒人看得見。這和字型沒關系。后來我終于把它放到那些手動的照相排字機上,但一般來說它們是從影印畫上一個字一個字剪下來再貼上的。 就你的視覺藝術知識而言,你認為向公眾解釋藝術是你的使命嗎? 視覺藝術是非凡的。如果突然把這類東西擺在你面前,你肯定會頭昏眼花,因為19世紀以來,藝術就不再是常人眼中的樣子了。我想現在的藝術需要很大努力和很多經驗才能懂。對于讀過藝術學校的人來說不成問題,因為你見過、做過。可我感覺公眾需要更多的幫助,特別是那些當代的東西。 設計沒什么了不起。掌握了技術再加點運氣,你就能夠傳遞信息。弗羅紹格(Froshaug)講授的信息分類和信息分級很重要,至少你知道先要傳達重要的事情并且要讓看的人能夠發現所需。拿你看到的海報來說,你能看到哪兒有展覽,什么時間,是否免費。這些不容置疑,然后才談得到樂趣。同樣,樂趣也要和你一起共事的人共享,因為他們通常是很好的人。我的藝術品味很少和我的工作相吻合。但作為一名藝術家簡直是個噩夢,在某種程度上,做藝術家就是做英雄人物。很辛苦的生活。在過去,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?,F在不同了 |